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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二百三十四次相親 (4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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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。”

“出什麽院?!”

她一聲呵斥,臉也沈了下來

tang。

“我不準!你現在這身子根本就下不了床!這兩天你都在掛點滴,休息一會兒,有什麽事咱們往後再說!”

裴聿還想說些什麽,旁邊,裴同勳的聲音倏地傳了過來。

“躺著吧!你現在出院,什麽都來不及了。”

裴聿的動作驀地一頓,他擡起頭,半瞇著眼看著站在床尾的父親。

裴同勳大概早就在了,他站在那,面靨上一點表情都沒有,仿佛方才的那席話並非出自他之口。

然而,他的話卻教他的心驀地一沈。

“爸,你這話是什麽意思?”

“我是什麽意思,你應該明白。”

裴同勳說完這句話,便冷冷地掃了他一眼。

男人的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,他們是父子,他在想什麽,他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?如今,他不過是把他的所有後退都截斷罷了。

他在心底苦笑,就算沒有截斷又怎麽樣?早在開始,他就沒有退路了。

裴同勳望向妻子,聲音沒有半分的起伏。

“我們回去吧!我在外頭等你。”

說著,就率先走了出去。

羅頤柳向來都是順著他的,聽見他說回去,便也準備動身。但是,她還沒走出病房,裴聿便喊住了她。

“要走,就順便將這個女人帶走。”

羅頤柳回過頭,順勢看向一直都坐在沙發上默不吭聲的伊可韻,後者聽見這話,臉是徹底白了。

她有些不忍,面向兒子。

“阿聿,好歹也是韻兒把你送來醫院的,這些天也是她在照顧著你,你怎麽可以說出這種話來?”

“我說錯什麽了?”

他冷笑,銳利的黑眸直然落在了伊可韻的身上。

“我為什麽會進醫院,想來你也是知道的。如果不是你給了她這個權利,她會成功爬上我的床?”

羅頤柳的臉一陣青一陣白,當真是給他說中了,就是她暗示伊可韻想要得到一個男人就必須好好“侍侯”。但是,她有什麽錯?她想要讓伊可韻當她的媳婦,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。

而這個兒子,若不用上一些非常手段,她的願望又怎麽可能會實現?

“不管怎麽樣,她現在是你的女人了,你必須對她負責。”

“負責?我負什麽責?”

男人將目光轉移到母親身上,那雙眼裏,有著說不出的疏離。

“有沒有做過,我自個兒還是知道的。媽,不要什麽都往我身上潑,你這麽做,不過是讓我更加厭惡她而已。”

一旁,伊可韻渾身一顫,不敢置信地望著病床上的男人。

羅頤柳一窒,只能憤憤地甩袖,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
等到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人,伊可韻這才站起身來,走到床前,看著這閉目假寐的男人,聲音裏難免帶著委屈。

“阿聿,我到底做錯了什麽?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……”

“你做了什麽,就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?”

他並沒有睜開眼,依然靠著枕頭,半躺地坐在那。

“你逼走了蘇涼,為的是想要裴太太的身份?難道你就沒有想過,你把她逼走了,我會不讓你好過?”

聞言,她的身子猛地一抖。

“阿聿,我們在一起那麽多年……”

“伊可韻,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?”

他睜開眼,那雙眼裏布滿陰鷙,直直地射向她。

“還是說,我過去跟你說得還不夠清楚?”

伊可韻的臉更白了些,他的那些絕情,她早就領教過了,可是,她終究是不甘心,不甘心就這麽將他放手。

“阿聿,你為什麽還要自欺欺人?我什麽都知道了!”

他挑了挑眉,一臉高深莫測地瞅著她。

“你知道什麽了?”

她捂著嘴,眼睛泛紅,一行清淚從臉頰滑落,更顯她幾分楚楚可憐。

“阿姨已經什麽都告訴我了……六年前你離開這裏去了京裏,就是因為我拒絕了你的愛;而三年前你回來,阿姨本已對我們之間沒抱任何希望了,所以才會一再地給你安排相親。但是,你卻一再地拒絕了,難道,這還不足已證明嗎?阿聿,我現在終於認清楚自己的心了,我們重新開始,好不好?這一次,我絕對不會像以前那麽自卑了,更不會將你放走了!”

剛開始的時候,裴聿只是安靜地聽著並沒有開口回應。等到她都說完了,他才勾起了一抹譏諷。

“關於三年前的事,你認為我是為了你回來也就罷了,為什麽你還會認為,我一直拒絕相親,是因為你的緣故?”

伊可韻的哭聲停了下來,她擡起頭,迷惘地望著他。

“難道不是嗎?阿聿,莫非你到現在還要騙我嗎?難道,你是因為那個蘇涼?阿聿,蘇涼她不是我們之間的

障礙,只要我們真心相愛,誰都無法阻止我們在一起的決心的。更何況,如今蘇涼已經走了,我們也應該重新……”

“我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情騙你。”

他的目光越過她,瞟向了窗的方向,窗外,陽光正值燦爛。

“我的確是故意拒絕相親的,但為的那個人,不是你,而是另一個人。”

三年前的一幕,不由自主地回放在眼前,他半瞇著眼,充滿追溯的眼神不自覺地染上了溫柔,就連嘴角也掛上了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笑意。

那個時候,他不足掛齒,但卻在這三年間,成了腦子裏最揮之不去的畫面。

伊可韻不知他心中所想,她走上前,檔住了他的目光,死死地咬著下唇。

“阿聿,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騙我,我始終都是相信你是愛我的……更何況,更何況我們已經……”

他收回思緒,望著她的眼神有些冷意滲人。

“我們已經什麽了?伊可韻,我當時昏過去了,你就當我沒感覺了嗎?還是說,你想要拿這件事來威脅我?說起這事,我還得好好跟你算算賬。不過,現在不急,以後,我會慢慢跟你算這一筆!”

伊可韻禁不住後退起來,她原先的確是想拿這來跟他說事,可沒想,他不旦一眼識破,甚至還撂下了這樣的狠話。

他當真不再是當初那個愛她的他了。

男人闔上眼,沒再看她。

“滾吧!滾得遠遠的,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了。伊可韻,我從沒欠過你什麽,我也沒不要再為了你而去傷害她。”

她自是知道他話中的“她”到底是誰,伊可韻腳步一陣蹌踉,她逃跑似地奔出病房,跑出了一段距離後,她蹲下身子,將臉埋在膝間。

他說得沒錯,那天,他跟她之間根本就沒發生過任何事。

那時候,她已然爬上了他的床,想要趁著機會跟他發生關系。她自以為,只有那樣,他才能真正地屬於她。

但最後,她卻沒辦法繼續下去。

她清楚地聽見,那個男人,即使是昏睡著,他嘴裏低語著的,依然是蘇涼!

為什麽會這樣?蘇涼跟他在一起不過半年的光陰,為什麽就能勝卻她的那麽多年,成功地占據他的內心?

她到底有什麽比不上蘇涼了?

她跟裴聿有說不清的共同回憶,她跟裴聿間有著十幾年乃至二十幾年的感情,為什麽就敵不過區區一個蘇涼?

她真的不甘心。

伊可韻站起身,伸手抹掉了自己臉上的眼淚。

她不會放棄的,她過去已經錯過了,這一次,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幸福緊緊握在手裏,說什麽都不放手!

另一邊,房門闔上後,男人便立即睜開眼了。

他掙紮著下床,剛拉開門,韓宇的臉就出現在門外。

“跑什麽跑?你現在身子正虛弱呢,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院!”

韓宇二話不說就把他給擡回了床上,他雖然貪財,但到底還是有些醫德的。況且,這病人還是他的朋友,他自然也得顧及些。

“姓伊的那女人還真夠絕的,竟然給你用上那種香了。要不是因為那個,你又怎麽會昏了三天?不過說起來真的得感謝她給我醫學事業又創了一份付出,事實證明高燒下是絕對不能使用偉/哥之類的東西!”

韓宇嘮嘮叨叨了一陣子,才將身後跟著進來的宋磊推到他的面前。

裴聿見到他,便想起了父親所說的那些話,宋磊此趟過來似乎也是為了這件事,對於他的提問,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了。

一問之下才知道,在他昏稅的這期間,蘇涼在看守所裏呆了兩天之久。

聽到這事,男人又掙紮著要下床了,宋磊力氣不夠他大,額頭上早就冒出了滴滴的汗珠,最後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著韓宇。

韓宇慢條絲理地在就診簿上寫下最後一筆,將筆放回胸前的口袋裏,這才走了過來。

然而,他卻並非對著這男人一番苦勸,而是直接舉起手,一記手刀劈在男人的頸後。

下一秒,本來瀕臨暴走的裴聿立即便消聲了,“撲通”一聲跌回床上。

宋磊有些目瞪口呆,擡起頭看著拍了拍手落了個清靜的韓大院長。

“好了,這下安靜多了!可是,我也要暫時跑路了!”

說完這句,韓宇便一溜煙沖出了病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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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妖:追過《難婚》的親應該會記得這個梗吧……

其實在《難婚》的時候我就已經劇透了,提示一下,是在三年前裴渣剛從京裏回來,他跟顧宸說了一番話~

☆、漸行漸遠的兩人(5000+)

事後,蘇涼才知道,泠於晨把她帶出看守所的那一天,正是他和許莘的婚禮。他於眾目睽睽之下將許莘一個人丟在會場,許莘不甘心,便守在了泠家所在的住宅區內,卻怎麽都沒想到,自己等來的竟是那麽的一個讓人絕望的答案。

也是事後,蘇涼從舅媽孫雯口中得知,泠於晨與許莘的婚禮無疾而終,許家曾到泠家大鬧了一場,最後,以許莘瞞著眾人跑到醫院墮胎一舉徹底結束了這場鬧劇。

蘇涼不知道許莘究竟是懷抱著怎麽樣的心情將孩子打掉,想來,許莘是徹底對泠於晨死絕了心,才會咬牙做了這樣的決定。

畢竟,強迫而來的愛情不幸福。

蘇涼無暇理會別人,光是她自個兒的事她就忙不過來了。離開看守所後她就一直住在舅舅家,家中驟變,舅舅這段日子依然住在醫院,舅媽為了節省開支,不得不將家裏的傭人解雇,只剩下一名上了年紀的老媽子說什麽都不肯離開。她是認得那名老媽子的,她生活在歐陽家大半輩子,除去這裏根本就無處可去。舅媽憐惜她,最後還是將她留了下來。

本是輝煌無比的歐陽宅,這一番風雨後,走的走散的散。這世道炎涼,自出事後舅媽就沒想要去哀求別人,反正是自知他們這時即便上/門求助也只會吃閉門羹,便也不願去自討沒趣。

自回來後,蘇涼便不時往門外盼首,自個兒也說不清自己到底還在期盼些什麽。舅媽也說了,這幾天裴家的人都沒有出現,惟有她,是怎麽都死不了心。

她沒盼來她想要看見的人,卻盼來了一臉著急的容月。

容月這小妮子是剛從外地出差回來,一身的風塵仆仆,下了飛機後直接就從機場拖著行李跑了過來,一見面就眼眶泛紅,半句話也沒說便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。

這個時候,以往絡繹前來奉承的人通通都不見了蹤影,大家都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。別人都說,出事了以後,才會知道誰才是真心對待自己。

容月拉著她說了大半個鐘頭,任憑她怎麽勸都不肯離開,後邊,又聽說歐陽曦已經失蹤好些天了,連忙扯著她就往外跑。

蘇涼沒敢讓她開車,反倒是她自己開著車在街上游蕩。容月坐在副駕駛座上,一臉急切地往窗外張望,每每看到相似的身影,卻發現並非她要找的人時,她的臉上都是禁不住的失落嚙。

早在這之前,蘇涼就找過歐陽曦可能會去的地方了,但此番兩人還是又去了一趟。直至晃到夜幕降臨,兩人這才記起從早上到現在皆是一粒米都沒有下肚。

容月才剛回來,臉上仍帶著明顯的疲憊,蘇涼本想勸她先回去休息,可她說什麽都不肯。

蘇涼沒有辦法,惟有與她隨便找了一處吃點東西,然後再繼續找。

除去她之前去過的地方,容月還帶她去了另外一些地方。等到接近晚上十點,容月見夜色已晚,便答應乖乖回家休息,明天再繼續找。

蘇涼將她送回住的地方後,自己這才驅車回到歐陽家。剛停好車子想要進屋,冷不防在門口的地方碰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。

泠於晨走了過來,僅僅一天沒見,他似乎憔悴了不少。想來,該是為了許莘的事。蘇涼跟他打了一聲招呼後,就想擡步走進屋子。

泠於晨喚住了她。

她回過頭,疑惑地看著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遞到她的面前,她並沒有接,而是一眼掃過,在瞥清楚後雙眸不由得瞪大,連連搖頭拒絕。

“我不能要,你收回去吧!”

泠於晨沒有收回手,依然舉至她的面前。其實,早在來之前他就已經猜想過這個結果了,可是,歐陽家現在正處於危機狀態,蘇家那邊又於簡嘉的手中,她根本就沒有太多的錢來解決燃眉之急。

“蘇小涼,你就收下吧!今天下午我回來的時候瞧見有些債主找過來了,你舅媽匆匆從醫院趕了回來,一番勸說保證後那些人才離開的。我不知道歐陽家到底欠了多少債,我這也不多,但起碼是我的一點心意,你收下吧!”

蘇涼看著他手上的一張一千萬支票,始終還是不願意接受。

她不想欠他什麽,他也沒義務要這麽幫她。這一千萬雖然看上去不多,但她知道這肯定是泠於晨自個兒所有的財產了。泠家的錢他不能動,但他想幫她,就只能拿出自己的錢,也算是出了分綿薄之力。

“泠於晨,我很謝謝你總在我危機的時候出面幫我,”她道,“可這一關,我不能像以前那樣依賴你,更何況,現在的我也沒資格要你出手幫我。如果你還把我當成朋友,那麽,就什麽都別給什麽都別說,我知道你在擔心我,那就已經足夠了。”

聞言,泠於晨的臉有些蒼白。隨後,他的手慢慢地收了回來,眼底盡是無法掩飾的黯淡。

“錢我可以收回去,但是我希望你在有困難的時候能夠想到我。你應該知道,不管怎麽樣,只要你一句話,我都會立即飛奔到你的面前。”

蘇涼笑了笑,沒再跟他多說,轉身就向門口

tang的地方走去。

在她的背後,她能清楚地聽見,泠於晨那近乎蚊蠅般低微的一句話。

“蘇小涼,只要你回頭,我都在。”

她身子一顫,遲疑了半晌,終究還是拿出了鑰匙開門。

屋內,孫雯還沒入睡,依然坐在客廳裏。她走上前,想到泠於晨跟她說的那些話,她就不由得向舅媽提了起來。

這一提,才知道下午的時候當真有債主上/門討債。

蘇涼想了一通,跟舅媽提議說要不就變賣一些家裏值錢的東西,看看能湊到多少錢。反正不管怎麽說,錢都是得還的,就算不能一次全部還清,但還上一些終究還是好的。

舅媽點了點頭,其實傍晚過去醫院的時候她就已經跟舅舅商量過了,舅舅也同意了這樣的做法。因此,在臨睡前,蘇涼仔細跟她討論了哪些能賣哪些不能賣,列了一些單子後,她這才上樓回房。

然而,她回到房間卻並非立即睡覺,而是拿出了畫廊的收支單子,核算了一會兒,將畫廊跟工作室能拿的現金都拿出來,先解決了這眼前的債務再說。

翌日一早,容月就過來了,她一進屋就將一本存折塞到了她的懷裏,甚至還先她一步揚言要是敢不收下就當場把她活活掐死。

蘇涼見推托不了,惟有一再承諾等到往後賺錢了肯定連帶利息歸還。容月性子向來大大咧咧的,拍著她的肩膀說不急不急,還不了就肉償。

因為有事,蘇涼不能跟她一塊出去,容月把錢送過來後,就自己開車繼續去找了。蘇涼將她送出門,站在門前看著那臺漸漸遠去的車子,數日來一直緊蹙的眉頭終於稍稍松懈下來。

在這種灰暗時候,不知道能否有一段感情逆光而長?

只希望,她找不到的人,容月能夠找到。

隨後,蘇涼與舅媽一同出門,先是將舅媽送去醫院,她便開著車子直接就去了車行,在那磨了幾個鐘頭,把車子賣了數十萬,之後又將帶的一些首飾到當鋪賣斷,拼拼湊湊,才不過三百多萬。

她又回了一趟工作室,湊到了五十多萬,拿著錢匆匆去醫院交給了舅媽。

把錢還了一部分給其中的幾位債主,但到底還欠了很多,舅媽的眉頭未見松開,臉上依然凝聚著淡淡憂愁。

傍晚的時候,容月一通電/話打過來,說是終於找到歐陽曦了,這是這麽多天以來最振奮人心的一個消息了。蘇涼掛斷後,就連忙往家裏趕。

住宅區內,路燈昏黃的光線下,一抹頃長的身影倚在車邊,腳下的是數之不盡的煙頭。

蘇涼剛下車,就遠遠地瞧見了那臺熟悉的GranCabrio.S。

她心裏的歡喜在頃刻間慢慢沈下,她並沒有靠近,只是杵在原地,冷冷地看著。

等待了那麽久,甚至就連她自己都快要有一種他不會再出現的感覺了。而如今,他出現了,卻是來遲。

男人擡起眼眸望過來,那雙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眸眸光濃郁,讓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。他將手上燃到一半的煙丟在地上踩滅,舉步向她走來。

她看著他來到自己的面前,她的唇緊抿,面無表情地瞅著眼前這張自己曾經深愛的容顏,始終不肯說出一句。

裴聿伸出手,想要輕撫她的臉頰,他的面靨上,帶著明顯的疼惜與憐憫。然,他的手還沒觸到她的臉,她便微微側過,不讓他觸碰。

他的手一頓,重新收了回來。

“涼涼……”

他撕啞地喊她,隱約可辨聲音裏莫名的抖意。

她輕啟唇瓣,卻是說出拒絕他的話。

“不要喚我,也不要碰我。”

他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,一縷急色浮上臉頰,他迫切地想要跟她解釋些什麽。

“涼涼,我跟她沒什麽……”

“裴聿,我真的忍受不了了。”

她仰著頭看他,那雙眼裏,曾有過無數次的掙紮。

“你媽媽怎麽對我,我都能忍,因為那是生你養你的母親,我感激她將你帶來這個世界上,我感激她讓我遇見了你。可是,那個伊可韻到底算是什麽?你心裏的天平從來都是傾向她,我是你的妻子!但我在你心裏,當真是你決定攜手一生的妻子嗎?為什麽我覺得,伊可韻反而更像是你的妻子?”

裴聿想要抓住她的手,無奈卻被她用力甩開了。這個樣子的她,讓他不由得恐慌,甚至讓他有一種……抓不住的感覺。

“不是你想的那樣的,涼涼,我裴聿的妻子從來都只有你一個人。我也跟你說過,我只將她當作我的妹妹……”

“是啊,妹妹!”她冷笑,“可偏偏就是你當作妹妹的人,你跟她在我們的房間更甚是我們的床上茍合!”

“我沒有!”他反駁,“我跟她之間沒有做過!我那天發燒了,醒過來的時候就見到你站在門邊,而我跟她全身赤/裸。涼涼,我裴聿敢對天發誓,我從沒碰過她!



“碰沒碰過,已經不再重要了。”

她的聲音低了下來,就連眼底也閃爍著自嘲。

是啊,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,到底碰沒碰過,已經不重要了。這半年裏,她願意留在他的身邊什麽都不計較什麽都往自個兒肚子裏咽,為的,不過是簡單的愛罷了。

而他,一再地磨滅掉她對他的愛。到了如今這個地步,她對他的愛已經所剩無幾了。

如果,當愛不能再成為留下來的理由,那麽,她還有什麽理由留在他的身邊?

沒有了,什麽都沒有了。

“裴聿,你知道這幾天我是怎麽過的嗎?你知道,當我呆在那個見不到陽光的地方到底有多害怕嗎?我渴望有人把我從那個地方帶走,我渴望有人在我絕望的時候重新給予我希望。但是沒有,你沒有出現,把我帶出那個地方的,是那個我曾經憎恨的泠於晨。他寧可成為全世界的罪人,也要把我從黑暗裏拯救出來。”

她依然倔強地仰著頭,即便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,也仍然不肯低頭。

她有她的尊嚴,她不願意在這一刻,連自己僅剩的尊嚴也要舍棄。

“我想要你出現的時候,你在哪裏?我仿徨無助的時候,你在哪裏?這兩天,我一直都在想,是不是我們的愛情一直以來都是一場錯誤,如果是錯誤,我是不是要放棄算了……裴聿,我好累,在你的身邊我呆得很累。我必須去提防著別人,我必須去計量必須去忍讓,我真的好累。”

男人站在那裏,聲音已經接近沙啞。

“是因為伊可韻嗎?”

“你跟我之間,永遠都隔著一個伊可韻。”

她笑,卻笑得有些牽強。

“不管你承不承認,不管我願不願意,她永遠都在我們之間。裴聿,我通通都知道了,知道了你們的那段過去,知道你這六年間的事……”

她擡起手,抹掉眼淚,卻沒消一會兒,面靨再次被眼淚所覆蓋。

“我也有我的過去,我知道我不應該去計較什麽,可我是真的在乎。你愛她,為什麽還要跟我在一起?是可憐我,還是想得到其他?我永遠都融入不了你的心裏,永遠都是你們裴家的外人……”

裴聿攥住她的手腕,將她使勁拉到自己跟前,他兩只手圈住她的腰,下巴貼向她頸間,任憑她怎麽反抗,說什麽都不松開手。

“不是這樣的,我承認我跟她是有過一段曾經,但那是以前的事,就跟你和泠於晨一樣,都屬於過去式了,現在的我,不愛她,你也絕對不是裴家的外人……”

她停下掙紮,雙手垂在身體兩邊,嘴角在他懷裏勾起了一記譏諷。

他說得再多,此時,也顯得多餘。

他不是她,他不會懂她這半年來的痛,他不會懂她為什麽要咬牙忍著。

若不是因為他,她又何苦這樣為難自己?

“裴聿,放手吧!這段期間我們都不要見面了,我想一個人靜一靜。”

他的身子一顫,稍稍後退,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神色望著她。

“涼涼?”

蘇涼將手擱在他胸前,將他推開,自己則退後幾步。

“我現在的腦子很亂,我爸的事還沒處理好,歐陽家又接連出事了,我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料理我們之間的關系……”

“我可以幫你,”他看著她,“涼涼,我是你的丈夫。”

她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了。

“歐陽家的事,不需要你費心了。”

這樣疏遠的話,就像是一把刀,一下子就紮進了他的心裏。

裴聿勾起了一抹苦笑,看著她的眼神裏有著覆雜。

“蘇涼,我們之間為什麽要這麽生疏?我們為什麽要走到這種地步?你為什麽就不肯柔軟一點依靠我?還是身為外人的人,一直都是我?”

她沒有看他,心卻在淌血。

她有試過柔軟一些依靠他,可是,是他逼著她不得不重新堅強起來。

☆、人為的車禍(為月票加更,4000+)

房間裏,蘇涼並沒有開燈,一個人坐在角落裏,眼前,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。

裴聿的那一臉不敢置信仍然回蕩在眼前,她闔了闔眼,吐出了一口濁氣,身子更加無力地靠著墻。

歐陽曦回來了,本是令人高興的一天,卻因為那一個男人,她原本欣喜的心情盡數被毀了揠。

她的腳更往裏縮了縮,臉埋在了雙膝間。

她看見了他的一臉受傷,看見了他的一臉痛苦,有那麽的一瞬間,她真的心軟過,可是她害怕,害怕自己一旦心軟了,曾經上演過的事又會再一次上演。

伊可韻的存在是她心裏的一根刺,這女人一再地出現在他和她的生活中,而她的幸福,也在慢慢變得稀薄。

還有她的婆婆羅頤柳,那個中年女人一心向著伊可韻,自她嫁進裴家後就沒多少好臉色給她看。

半年,整整半年的時間,她能堅持這段婚姻這麽久,全都是因為她愛著裴聿。

可是她真的會累,伊可韻的阻攔,羅頤柳的為難,每一樣都讓她無暇休息。裴聿不曾說過什麽,但似乎一直以來,都猶如是她一個人在抗爭花。

當初的那份悸動,當初的奮不顧身,現在全然沒了。

或許她跟裴聿之間本來就存在著問題,就算沒有那一出,她和他終究還是會走到這一步。對於這段感情,她已然問心無愧。她捍衛過,她堅持過,倘若當真走不下去……

她不敢想象那樣的結果,她好不容易從泠於晨的那一段抽身而出投入到這一段之中,開始本是想重新開始,抱的也是終其一生的心願。她的心送出去了,就再也收不回來了。

對於給予裴聿的答案,她當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他們的關系。太多的事情等著她了,而她自身的事,只能被壓在後邊。

或許,也是因為她不敢面對吧……

“蘇小涼。”

門外,歐陽曦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了進來。

她擡起頭,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時間,已經是接近淩晨兩點了,這個時候,大哥怎麽還沒睡?

她打起精神,起身去開門。

歐陽曦就站在門外,走廊上微弱的燈火對已經適應了黑暗的她來說有些刺眼。她稍微瞇了瞇眼,這才讓開身子讓他進來。

“大哥。”

歐陽曦見她沒有開燈,稍微皺了皺眉頭。

這幾天來,他消瘦了不少,據容月說,找到他的時候,他正獨自一個人坐在江邊,害得她以為他要鬧自殺,差點就把他給撞進江裏去了。她還記得,容月在說這番話的時候,眼睛微微有些泛紅,看得出當時她是真的很緊張很害怕。

蘇涼想,他們歐陽家雖然敗落了,但起碼,她大哥說不定能得到一段真摯的愛情。

他走了進去,也沒有開燈,只是在床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。

“蘇小涼,對不起。”

相比剛回來時的沈默,他的這一句對不起,讓她的心不由得一跳。

晚上當她推開門走進客廳,大哥一身臟兮的西裝,頭發亂得不像話,臉上甚至還有幾處明顯的淤青。

舅媽孫雯就坐在他的旁邊,眼睛已經是哭得紅腫。她嘴裏一直嘮叨著,回來就好,回來就好。

是啊,回來就好。

失去再多,也不及一句平安來得重要。

她不知道容月究竟是用什麽辦法找到他的,但最起碼,人終於找到了。舅媽對她一頓感激,容月紅著眼搖頭,哽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這一趟回來,她總覺得,大哥跟容月之間,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。

等到容月走後,舅媽拉著大哥一陣耳提命提,最後,似是不經意地丟下了一句。

“這容小姐是個好女孩,阿曦,你莫要辜負了。”

然而,大哥卻是借故避開了這個話題。

蘇涼從回憶裏抽回神,她笑著望向歐陽曦,面容溫和。

“大哥,你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。”

歐陽曦的眼神有些恍惚,自從回來後,他總是擺著這樣的神情,讓人感覺憂心。

“我沒有好好守住深越,還讓家人負了債。或許,他說得沒錯,深越有他在才能更加強大,而深越在我手裏,只能被毀。”

雖然他沒有說出那個名字,但她還是知道他究竟在說著誰。

蘇涼嘆了一聲,單膝跪下來,仰著頭對上他的眼。

“我沒有怪你,相信舅舅和舅媽都不會怪你,你已經做得很好了,真的。深越沒了不要緊,起碼我們還在一起,錢財身外物,欠的債我們大夥可以想辦法還上。大哥,在我心裏,你永遠都是最棒的,我也相信加以時日,你會像外公那樣白手起家,創造出另一間深越。”

他笑,卻笑得有些勉強。

“蘇小涼,你不用安慰我了。深越出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,之前,我瞞著你們,也沒能讓深越

tang起死回生,因此,我承受我的錯誤。只是蘇小涼,我不會讓你們受委屈的。明天我去醫院看望爸後,我就將我所有的物業資產全部變賣,債務我也會獨力承當。這是我闖的禍,理應由我負責。”

蘇涼還想說些什麽,歐陽曦連忙截在了前頭。

“蘇小涼,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麽,你是想說我們是一家人,對吧?就是因為是一家人,所以我才會說這麽的一些。爸媽年紀大了,本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,我不該讓他們承擔煩惱;還有你,你是我的妹妹,哪有妹妹為哥哥承當這一些?你相信大哥,大哥可以的。”

雖是這麽說,但她到底還是搖了搖頭。

“不,大哥,我堅持,而且我相信舅媽他們也會堅持。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,而是我們大夥的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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